奈何每天都很困

【曦瑶】昭城雪by折枫

第二十四章(修)
(增加了一些内容,具体情节无改动,看过的小可爱可无视)

  封棺大典终于尘埃落定,经过此次加固后,聂明玦的棺樽已再不能人为的从外部打开,各大世家也派了人专门看守在荒山处,以确保万无一失。
  一切工作都进入收尾阶段,聂怀桑的处置却仍扑朔迷离。
  所有人都因这次险境而对聂怀桑痛恨至极,大多数人心中都是想处死聂怀桑的,然而聂怀桑毕竟是一宗之主,这些年来的权力越来越大,若贸然处死聂怀桑,清河聂氏乃至其他世家怕是都会引起动荡。
  最终众人商议后决定,先将聂怀桑暂时押送至云深不知处,待清河聂氏的新任宗主上位后再做决定。
  而金光瑶的身份虽然公之于众,众人却仿佛忘记了这件事情一般,无人提起一句。
  世道便是如此,十四年前的事情早已过去,各宗门的人也换了好几批,金光瑶的转世并不曾损害众人的利益,此次更是在危急关头救了众人的命,从前的事情自然便被揭过不提。
  将聂怀桑押送回云深不知处的路上,蓝曦臣等人一直小心提防,出乎意料的是,聂怀桑并未如众人所料想的那般激烈反抗,从头至尾都安安静静的,一双眸子幽深得看不见底。
  从荒山到姑苏是一段不近的距离,为了便于看管聂怀桑,众人并未御剑,因此行进的速度也慢了许多。
  途径兰陵时,聂怀桑忽然开始大口大口的吐血,整个人苍白得奄奄一息。
  聂怀桑的反常很快引起了极大的关注,在那之后,聂怀桑只说了一句话。
他想见金光瑶。
  看守聂怀桑的蓝氏子弟措手不及,一时没了主意,只得将这般情况上报给蓝曦臣。
  蓝曦臣和金光瑶见到聂怀桑时,聂怀桑整个人气若游丝,面色憔悴得厉害,精神却出奇的好。
  蓝曦臣给他把了脉,眉心慢慢蹙了起来,道:“你想做什么?”
  为了见金光瑶一面,聂怀桑竟然服了毒。
  聂怀桑道;“放了我。”
  他这样直白到不可思议,反而令人觉得诡异,蓝曦臣和金光瑶对视一眼,金光瑶面色不变,笑着试探道:“凭什么?”
  聂怀桑眨了下眼,唇角慢慢地弯起一个诡异的弧度,轻声道:“想知道前世的你死状有多凄惨吗?”
  金光瑶笑容一顿。
  他一直想让自己忘记尸身被凌虐的耻辱,却到底无法释怀,虽说他既已经转世,前世便已是过往云烟,可那尸身毕竟是自己的,即便已经只剩躯壳,也承载了他前世所有喜怒哀乐,汲汲营营的,总归是不一样的。
  那是他在这世间走一遭,最后唯一留下的东西,若说没有执念是不可能的。
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尸体被聂怀桑带走不知做过什么事,金光瑶便觉得阵阵作呕。
  ......可即便如此,金光瑶也不想放过聂怀桑。
  他向来对自己更狠一些。
  金光瑶闭了闭眼,再睁开时仍是一脸斯文笑意,就仿佛这笑是长在他脸上一般,毫不违和的与面皮融为一体。
  只是出口的话却不似那么温和,透出丝丝寒意。
  金光瑶道:“我不想知道,我只想你死。”
  聂怀桑似是早就料到他会这样说一般,自顾自道:“你若现在就杀了我,你的尸体将永远在一个你找不到的角落里被凌迟,但你若放了我,我可以带你去找你的尸体。”
  他微微仰着头,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,这话虽然是对金光瑶说的,不知为何,眸子却看向了蓝曦臣。
金光瑶眸中闪过一丝痛恨,心中的怨愤几乎到了极致,但他晓得聂怀桑决不能说放就放,正准备再次拒绝......
  蓝曦臣道:“好。”
  金光瑶不可置信的看向蓝曦臣,道:“泽芜君,你不能......”
  蓝曦臣微微狼狈的侧过头,不敢跟金光瑶对视,也不想让金光瑶看到自己此时的神情,但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坚定,道:“我必须去。”
  金光瑶争辩道:“若此时纵虎归山,先前的努力便白费了!何况贸然同他前去,又不知有何圈套......”
  “你也道未知。”蓝曦臣深吸了一口气,轻声道:“既是未知,若连尝试也无,我做不到。”
  金光瑶道:“此事本与你无关,该由我自己抉择,你何必......”
  蓝曦臣此时才对上他的眸子,道:“阿瑶,心结难解。”
  “即便你此时做了抉择,可事后的心结何解?你解不了,我也不能。”
  对于金光瑶之死,既是金光瑶自己的执念,也是蓝曦臣的执念。
  若不寻到金光瑶的尸身,这势必会成为隔在两人中间,终其一生也无法解开的心结。
  蓝曦臣道:“我宁愿冒险一试。”
  金光瑶一时哑然。
  蓝曦臣转向聂怀桑,道:“你带我们去,我放你走。”
  “好啊。”聂怀桑嗤笑一声,满脸讥讽的看向蓝曦臣,讽刺道:“二哥,为了那样一个罪人,你变得让我都认不得了。”
  蓝曦臣不为所动,也并不反驳,他遣散了周围的人,利落地解开了聂怀桑身上的束缚,道:“带路吧。”
  聂怀桑意味不明的笑了笑,点了点头。
  蓝曦臣将这件事情压了下去,悄无声息地将聂怀桑带了出来,只将这件事情事先告诉了蓝忘机。
  这些年来蓝曦臣对金光瑶的事有多介怀,蓝忘机一直看在眼里,心中再清楚不过,因而听到此事时他并未反对,只道:“我同你们一起去。”
  聂怀桑冷笑道:“不可能。”
  蓝忘机面色冰冷的拔剑抵在聂怀桑颈间,逼迫之意十分明显,聂怀桑扬了扬头,道:“我只带他们两个人去,不然你就杀了我。”
  蓝曦臣道:“忘机,你留下。”
  蓝忘机蹙起眉,神色间满是不赞同,道:“兄长……”
  蓝曦臣道:“此时暂时不能让外人知晓,你需继续带人回云深不知处,待此间事了,我们即刻回去。”
  说完这话,蓝曦臣上前一步,以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道:“若有什么意外,你便代我行家主之权……”
  蓝忘机面色变了变,张口欲言,蓝曦臣又道:“你莫劝我,当年你为魏公子铤而走险,我也未曾劝你放弃。”
  蓝忘机沉默半晌,对上蓝曦臣的眸子,轻声问道:“兄长同金光瑶,与魏婴同我,是一样的吗?”
  蓝曦臣一怔。
  蓝忘机与魏无羡是道侣,金光瑶与他曾经是结义兄弟,如今虽不是了,但……还是不一样的。
  可他竟已经不自觉的将两者对比起来。
  蓝曦臣心中隐隐意识到有什么不对,却还是摸不着头脑,此时的情况也容不得他细想,只坚持道:“此处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,忘机,我只信得过你。”
  蓝忘机拗不过他,只得道:“万事小心。”
  蓝曦臣心中一暖,他太了解蓝忘机,对于他这个弟弟而言,这样的一句话已是他所能表达的最大关怀了。
  蓝曦臣笑了笑,道:“好。”
  几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行进的队伍,聂怀桑在前方领路,蓝曦臣和金光瑶谨慎地跟在后面,一路上金光瑶几次欲言又止,最终还是没有说话。
  他们都心知肚明此行的凶险,也清楚聂怀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,可聂怀桑的筹码摆在那里,他们不得不被他牵制。
  沉默半晌,金光瑶问道:“你为什么......”
  他话一出口便说不下去了,这问题再明显不过,问出来反而显得矫情。
  金光瑶抿了抿唇,不止一次的感到沉重。
  他心里忽然生出一股怨气,怨蓝曦臣总是没有条件的付出,总是把所有事情都抗在肩上,总是无意识地拨动他的心弦......却又让他清楚的知道,不是他想的那样。
  金光瑶侧了侧头,不再说话。
  两人都满腹心事,便就此沉默下来。
  金光瑶怎么也没想到,聂怀桑竟将他的尸体藏在了观音庙内。
  当年观音庙一役过后,这里几乎被毁了个干净,观音庙被推倒,周围的墙壁被砸烂,整座庙就这么荒废了下来。
  可见金光瑶当年究竟有多臭名昭著。
  蓝曦臣和金光瑶随聂怀桑进入庙内,聂怀桑站在曾经放置观音像的地方,打开了那个金光瑶再熟悉不过的暗道。
  金光瑶心中忽然升起一阵寒意,跟着聂怀桑走了下去。
  然后他看到了自己的尸体。
  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到自己尸体的感觉是十分诡异的,金光瑶本以为自己很难产生什么真实感,此时此刻才知道错了。
  真正看到这般残破的,支离破碎的,不知被残忍地厮打和鞭笞过过少次的身体,金光瑶才知道自己有多在意。
  那毕竟是曾经的他。
  金光瑶一双眸子几乎刹时便红了,他面上血色尽褪,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着,整个身子也跟着微微发着颤。
  在看到尸体的那一刹那,猛烈的冲击便使他的脑子开始嗡嗡作响,他几欲作呕,忍无可忍得几乎想转身就逃。
  然后他真的转了身,撞上了蓝曦臣的胸膛。
  蓝曦臣伸臂环住金光瑶,将他的头按在自己胸口,不让他再看这般惨烈的场景。
  金光瑶眼前被挡住,鼻端是蓝曦臣身上清冽的味道,渐渐地缓了过来,脑中清明了几分。
  然后他惊愕的发现,蓝曦臣的身子冷得吓人,竟也微微发着抖。
  他慢慢地从蓝曦臣胸前抬起头,首先入目的是蓝曦臣惨白的脸,和微微泛红的眸。
  那眸里承载的痛苦竟令金光瑶的一颗心忽然安顿下来。
  金光瑶慢慢松开方才失控下攥住的蓝曦臣的衣襟,耳边忽然传来阵阵急促的脚步声。
他猛地转头,便看到刚才的入口已被人层层围住,水泄不通。
  而这些人手中的刀剑,正直直地指向他和蓝曦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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